序
《涅槃经》第十九卷:“八大地狱之最,称为无间地狱,为无间断遭受大苦之意,故有此名。”
【资料图】
第一章 入笼
为何爱我者于我牢笼
为何爱我者把我葬送
——《笼》
“嘭!”
“啊——!”
一把刀闪着寒光瞬间没入骨肉插进水泥地,男人疼得连话都说不出,大颗大颗的汗水滴落在他面前的水泥地上。
一个男人薅住他汗淋淋的头发,强迫他抬起头。
另一个男人猛地抽出插在他手背上的刀,对准他颈动脉,粗哑着嗓音说:“说不说,再不说我可就桶了。”
男人脸上混合着鼻涕眼泪,狼狈不堪,哭喊着说:“没有,我没有出卖小三爷,我不是卧底,我不是……”
惊恐哭喊的声音响彻整个后巷,拿着刀的男人不耐烦地皱着眉,抬头看向站在角落的男人:“三哥,这杂碎不招。”
“叮——!”一声脆响,打火机顶端的火苗缓缓点燃烟端,男人靠在墙角,阴影遮去了半边脸,月光洒在他另一半脸上,浓密的睫毛挡住他眼底的情绪,更显出些许冷漠。
跪在地上的男人惊恐地看着他,几秒钟的沉默让男人越发窒息,他看着烟头缓缓燃上去,恐惧得浑身发抖。
烟头燃到一半,角落的男人动了,寂静的后巷里只能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。
跪在地上的男人看着渐渐靠近的莫三妹,窒息地长大嘴巴,喘着粗气颤抖着说:“三……三哥……我真不是卧底,真不是我出卖小三爷,薛老板那批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折的,三哥,三哥!……”
莫三妹走出角落露出整个身影,却将更大的阴影笼罩在他上身,他仰头看着男人冷漠的脸,脊背冰凉:“三……三哥……”
莫三妹睥睨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,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,却能将人整个冻住。
“三……三哥……呜——!”莫三妹陡然出手抓住他头发,另一手将烟头塞进他嘴里狠狠捂住,在对方痛苦的呜咽声中手起刀落。
鲜血顺着脖腔喷溅出来,有几滴血溅在莫三妹脸上,他浑然不在意地站起身,血珠妖冶的挂在脸颊,他冷漠地看着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的男人,冷声说:“扔海里去,别脏了小三爷的后巷。”
刚才还蹲在一边手握匕首的男人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,完全没反应过来刀是怎么转到莫三妹手上的,他呆愣地看向莫三妹的背影,直到对方停住脚步,微回头说了句“剁碎点。”他才猛然打了个冷战醒过来。
一旁同伴还在催促:“愣着干什么?赶紧搭把手。”
他连忙跟同伴一起架着尸体塞进黑色编织袋,同伴还在絮叨:“赶紧的,坎肩哥已经在池塘等着了。妈的,鱼都饿好几天了。”
两人加快动作把尸体搬上车,他再回头时,莫三妹已转过弄堂转角,进了角门。
莫三妹刚推开角门,一阵喧哗声扑面而来,他站在门口点了根烟,猛吸了两口才穿过袅袅青烟走进回廊,踏过青石板路来到前厅。
大堂里摆了三张大圆桌,每张圆桌都围一圈坐满了人,众人正起哄向主位上的人敬酒,那人喝得满脸通红,笑骂着说“这帮小兔崽子没大没小,一点不给他吴邪面子,逮着自己老大可劲儿灌,也不怕把他灌趴下,没人带他们挣钱花。”
众人哈哈大笑,哄闹着说“小三爷千杯不醉,就算拿着海碗灌都没问题。”
吴邪笑骂:“你们当小爷是武松?看小爷先打你们这群小老虎。”
众人又一阵哈哈大笑。
吴邪放下酒杯又要骂,正巧一抬头看见莫三妹走进来,他不骂了,双手抱臂站那儿看他。
众人也都回头瞅,一看是莫三妹,又一阵起哄喊他:
“呦!三哥,喝酒怎么能少了三哥。”
“三哥快来,喝倒小三爷就靠你啦。”
众人闹哄哄把莫三妹迎进去,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按坐在吴邪身边,咣咣咣放了仨酒杯,旁边还有人起哄倒酒。
莫三妹看着面前三杯啤酒,二话没说举杯就干,众人更闹腾了。
吴邪笑着看他被众人哄着一杯接一杯,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圈,正巧霍道夫走进来靠在门口看热闹,两人视线相对,霍道夫微一点头,吴邪笑意更深了。
“好了好了,差不多得了。你们就逮着老实人使劲欺负。”吴邪笑着哄开众人,拍拍莫三妹肩膀,“怎么样三哥,没事吧?”
莫三妹抹了把脸,双眼皮搓成了三眼皮,轮廓深得像雕塑,小麦色肌肤竟看着一点不糙,还挺光滑,里面隐隐透着红晕。
他一摇头:“没事,小意思。呕……”
刚说完就掉了面,捂着嘴直奔卫生间而去。
吴邪无奈扶额,心说这小子真不愧叫泥罗汉、纸将军,永远帅不过三秒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莫三妹就被窗外树上的麻雀给吵醒了。
他揉着宿醉晕晕乎乎的脑袋起床,拿了个易拉罐扔出去,吓飞一群小鸟。
好家伙,小鸟叫得更响了,就像在跟他抗议。
莫三妹痛苦地抱着头钻回被窝,心里把昨晚啤的白的一块灌他的众人问候个便。
他正在被窝里拱,旁边有只手伸过来压住他:“别动,一大早拱什么。”
莫三妹一愣,从被窝里钻出来:“你怎么在我床上?”
吴邪本来是仰躺,为了压住他变成了侧躺,俩人来了个脸对脸:“昨天某人醉得不省人事,我好心送他回来,结果被某人压住了非礼……”
吴邪刻意停顿了一下,看着某人不敢置信地睁大眼,憋着笑继续说:“平时看着挺老实的,怎么喝醉了酒这么坏,欺负人还不认帐的,居然问我为什么在他床上……”
莫三妹眼睛越挣越大。
“怎么?这是不想认账?”吴邪把剩下的话说完。
莫三妹就疯了,直接从床上跳起来,撒丫子跑了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吴邪在屋里笑疯了。
听这笑声就知道吴邪没憋什么好屁,莫三妹抹了把脸。
艹,吓得老子一脑门汗。
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房门,两秒后直接转去吴邪房间摸了件T恤套上出门了。
今天天气挺好,他转了两趟小巴又坐了三趟地铁,再打个出租转了两圈,才到达他想去的地方。站在一座大楼楼顶,看着一望无际的万里晴空,心里那口气终于呼了出来。
“莫三妹你是不是疯了?!”
莫三妹刚觉得舒坦了,身后就响起一声咆哮,不过听着并没有带气,想来也不是真的有心责备他。
那声音还在继续:“我们前脚刚把‘耗子’策反,你后脚就给弄死了,你别忘了你是个警察,警察!”
“你还真当自己是黑社会啊?!”
莫三妹叼着烟头,看了眼走到身边的人,吊儿郎当的说:“呵,沈警官,你还当我是警察。”
“说好了三年,然后三年又三年,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干到哪儿了?吴邪身边二把手,除了胖子就我最大,我他么再干都能当一个片区扛把子了。你他么管我了吗?”
沈巍皱眉,深知他说得有理,可是吴邪没搞掉,他们谁也不得安生。
“我知道你心里憋屈,可是吴邪不搞掉你回来也会很危险,到时候怎么样呢?你夹着尾巴过日子?”
莫三妹沉默着不吭声,他知道沈巍说得有理,可是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真的过够了。
就像是今早他发现吴邪在他床上,他是真的怕,怕自己说梦话把什么都说出来,到时候大家都玩完。
两人在天台上沉默地抽烟,不知道过了多久,沈巍从怀里掏出块手表递过去。
莫三妹低头看了眼:“干什么?窃听器呀?”
沈巍无奈:“6月份了,你生日。”
“艹!”莫三妹摩挲着手表嘟嘟囔囔,“都他么过了好几天了。”
沈巍继续无奈,笑也不是,气也不是,末了还是叮嘱一句:“再忍忍吧,搞掉吴邪,做回警察,你才过得安心不是吗?”
莫三妹低头看着手表发呆,几秒后才抬头看沈巍:“吴邪过几天有批古董要出,有什么消息我通知你。”
“好。”沈巍点头,拍他肩膀,“你小心。”
莫三妹走后,沈巍在天台又呆了半个小时才走。
他刚到楼下,手机铃音就欢快的响起来,是一个少年清朗的嗓音:“接电话啦,巍巍哥哥接电话啦,我是你的生生宝贝呀,快接电话呀……”
沈巍一脸尴尬又慌张,他边扫了眼周围见没人注意自己,边利索地把电话拿出来,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不由得笑了出来。
真是服了这活宝,这是什么时候给他换的铃声?
电话接通,罗浮生欢快明朗的声音传过来:“巍哥,你怎么才接电话呀,生宝都想你啦!”
沈巍不自觉地笑出来:“刚才有事。”
“那你想我了吗?”
“……”
罗浮生蹲在警校门口的花坛边,手里拿了根冰棍儿,边嗦边说:“你是不是不方便说话?算了算了,我知道你想我。”
沈巍无奈却笑得宠溺,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低沉动听,又有点宠溺:“是不是又在吃冰棍儿?说过不要贪凉,小心闹肚子。”
“我……我才没有。”电话那边的声音透着不屈的倔强。
“还没有?是谁上次吃坏肚子进医院,然后一星期不能吃火锅?”
“……”罗浮生盯着嗦了一半的冰棍儿,惋惜地顺手丢进垃圾桶,还站在那默哀了两秒钟,“呐,冰棍儿已经牺牲了,好惨呐,尸骨无存。”
沈巍没忍住笑出声,说话的声音都透着笑意:“好啦,请你吃火锅。”
罗浮生刚要欢呼,突然想起什么又瘪了茄子:“火锅吃不成啦,我大哥从国外回来了,老爸命令必须回家吃饭,我妈做了一桌子菜,让你也来。”
沈巍愣了一瞬,才想起来罗浮生是有个异姓哥哥,不过是他爸妈收养的,经常国外国内两边跑,他很少见到他,难怪没什么印象。
“巍哥你在哪儿啊?我去接你?”罗浮生还在继续说。
沈巍醒神,左右看看:“我在你警校附近,过去找你?”
“好的,等你呦。”